午夜急诊室,一出出独幕剧正在上演。
对床那位30多岁的男人,捂着胸口不停地呻吟,
护士拿来点滴,
男人哼哼着问:“不打针吗?”
“要,打屁股针,手臂……”
话音未落,男人一把褪下短裤,露出光溜溜的一瓣屁股,
我和妹妹吃惊地相视一笑,
陪床的年长女性翻了一个直角白眼。
大部分急诊是父母带孩子来的。
一位胖胖的妈妈坐在椅子上,
搂着睡着的男孩儿,
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一个梳了满头小犄角的女孩儿,
因为抽血的疼正拼命哇哇哭着。
我想逗她一下,转移注意力,被她的妈妈看到了,
对小女孩儿说:“叫阿姨,叫阿姨嘛!”
啊哟,她才两三岁呢,
额头上正贴着降温贴,而且才被针锔了一下,
却被要求要有礼貌地回应一个陌生人无聊的逗趣,
未免太沉重了。
我觉得给她添了大麻烦,马上溜走了。
一对操着外地口音的情侣,
跟妹妹前后看了医生、做了化验、拿了报告后,同时回到急诊医生室,
男生非常突兀地问我:“你们也是吃了火锅吗?”
大概听到我说普通话,想一起吐槽。
女朋友用力拍他一下:“你傻呀,瞎搭个啥!”
男生嬉皮笑脸:“我就问问!”
“不太美好的成都回忆呀”,
我心里想着,
却发现二人正在傻笑了。
安静的输液区忽然传来一个男声嘶吼,
之后就是连绵不绝的呻吟和偶尔迸出的喊叫。
大约过了半小时,
陪伴他的人过来问护士:“我就先走了?”
“他喝醉了,必须留人。”遭到了严词拒绝。
又过了一会儿,那人第二次来,
“我觉得他已经睡着了,我……”
“谁说的,必须留人!”
明日醒来,他大概不会知道自己差点两次被抛弃,
他们依然是好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