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

“十万个为什么”以一贯谦虚和诚恳的态度问大伙儿:“我想知道,奶牛有公的吗?”这一次没有人笑话她。我本来认定奶牛只是牛的一个品种,另外还有黄牛水牛和肉牛,虽然职业不同,但是老天爷在分配性别比例上倒应该是公平公正的。她的同党却质问我说:你见过会下奶的公牛吗?不产奶他凭什么叫奶牛啊?!这个话题引起了一场有关动物性别问题的大讨论。这中间又提出了肉鸡蛋鸡的问题和山羊绵阳的问题。与奶牛一样,蛋鸡也生活在纯粹的母系氏族社会里。有人以为山羊就是男羊,而绵阳代表女羊。这样的问题不知困扰和迷惑过多少人。

除了因为名字具有障眼的特色,还有许多历史留遗是导致我们犯错的原因。癞蛤蟆与天鹅从很久以前就是一对,尽管相貌有些不匹配,而且其中的一个缺乏自尊心。从丑小鸭长成白天鹅,大多数人一厢情愿地把它想象成花容月貌的美女。蛤蟆在遥远的国度有较好的命运,他们最后变成了英俊的王子。最无辜的是恐龙,它们活着的时候人类的祖先都还没有出生,而现代人却臆测它们是一类只有雌性的物种,并且个个奇丑无比。

从前有一位王子骑了一匹白马,以至于白马成了王子的代称。白马已经是男子,再加上赤兔驹与枣骝马的故事,证明马的确是好汉身边同样阳刚的伴当。

十年前的老朋友突然打来的电话剪断了我的遐想,他问我现在还有没有聚众弹玻璃球或者把足球很准的踢进二楼阳台的锅里,我甩着过肩的头发思索了一下,那么,你现在是否已娶到了心目中的白马公主呢?!

哈哈

格日勒阿妈奶茶

格日勒阿妈烧的奶茶是乌珠穆沁草原上最好喝的奶茶
她的养女儿萨日娜是这么相信的
草原上有多少毡包
就有多少阿妈和多少锅最好喝的奶茶
但是我今天只想去格日勒阿妈家

青瓷碗里的液体不知道哪里是他们的家
勺子搅乱了仅存的天下
漩涡停下来以后
黄油花儿和黄油花儿互相拥抱着变成更大的黄油花儿
他们慢慢淌过长在我心底的伤疤

我告诉他们千万不要害怕
等到夜深人静了
我就带你们去看格日勒阿妈

致朋友

亲爱的朋友:

你还好么?!在呼和浩特的街头流浪过一小时后,忽然很奇异地想到你,想到与此刻同样的夜晚,不一样的街灯下,我们曾经的闲步与对话。

当你那里的春天已长得茁茁壮壮时,敕勒川的牧野上还是枯黄一片。我们的春天正在艰难地孕育着:阴与晴、雨与雪、回暖与降温,这样的交替构成了春之交响乐的节奏,每一次回环咏叹都包含着莫大的挣扎的勇气与痛苦,但是逐渐逼近成熟。

我静看这伟大的成长,检视自己的脚步和眼神:

向左转
迟疑
向右转
躲闪
……

踏步走
……

将无声的叹息敛进心里
……

还好无论快乐还是忧愁,我都可以种粮食:大麦或者高粱,还有野葡萄。一口一口地灌下去,想象着种子在胃里生根发芽,疯狂生长,我就拥有了广袤的土地,金黄的麦秆儿,葡萄爬满藤子。如果有烈的马奶酒,便可瞬间回到13世纪的草原帝国:战纛猎猎,万马奔腾。

然而如今眼前只有空的牛奶杯与半块碎蛋饼了。时间是公元二〇〇八年三月最后一天,地点是青城孤寂的茶点铺。时空的距离与思念是同胞而禀赋相异的兄弟:一个残酷,一个温柔,却是谁也离不开谁。所以避开常务的交往,许多美好的感觉在蛰伏后才会获得生机,比如现在,现在有许多的回忆和思念。

祝你快乐!